现代短篇小说

笔记小说:讲理的人(2)

“在不讲理的世道里,也会有讲理的人”──题记

(四)俺与真相

一周过去了,几乎每天都有新的真相报纸看,俺觉得很幸福,因为俺能知道许多别人想知道却又没法知道的事情。可是时间一长,俺就不好意思了,人家花自己钱给印报纸,还给送到门口来,咱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去享用?

不行,俺想了个办法,晚上睡觉前往报箱子口上贴了个条儿,上面写:俺是“明白人”,往俺箱里多放点儿,俺帮你。

第二天,俺起得很早,出门看见箱子口上的字条已经没有了,俺打开箱子,果然有一打红包!

俺也去发!迎着清爽的晨风,望着黎明的曙光,那感觉,比在床上睡懒觉可好多了!

俺期期不落地看真相报纸,搞清楚了很多别人搞不清的问题。明白了之后俺就告诉别人,俺知道在谎言与迷中做一个麻木的愚民,那可真是一个很悲哀的事情。面对别人的苦难人可以坐视不管,可是当同样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哩?就像那歌词里唱的:“曾经我也见过别人的遭遇,可如今我很后悔,当初我不言不语”。

接下来的日子里俺的精神一直很好,虽然俺少睡了许多懒觉。假日,俺那些有才华的高材生朋友又来找俺聊天了。这回俺就谈到了这个话题。

咿,他们大学高材生还真有点怪,在其他方面吧,都很有自己的见解,可一谈到这个话题,他们就不一样了。唉,毕竟是从党文化的浸泡下长大,而且他们现在的日子很滋润,还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是恶党带来的呢,话语间总是喜欢为恶党说好话。

俺呢,是明白了很多真相,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讲过,这头一回弄得俺很被动。唉,毕竟俺是嘴笨的人,不像人家,有雄辩的口才,还有十几年寒窗苦读中背下来的对党歌功颂德的“理论基础”,还有遍布全国的喉舌舆论、作后台,没有词儿了就背新闻联播也能把俺噎个脸红脖子粗哇。

但俺没有脸红脖子粗,俺是讲理的人,俺相信,只要理儿没有错,俺终究能说通。只是,万事开头难这句话,是一点儿也不假呀。

(五)访民

有一段时间俺和A常常一起跑外,在公车上碰见了一个访民,那访民是个中年妇人,花白头发一脸的沧桑,她一整路都在大骂现在的社会、现在的官僚,说毛的时代哪有这些事儿啊,她用了很多脏词。这种现象俺以前还真没有见过,小时候见过妇女骂街,但用这种方式申诉自己的冤屈还是头一次见。车上的市民用异样的眼光看她,说不定还有人说她精神有问题呢。

俺听了一会儿听出了个大概,她家的地被占了,却没有给补偿,一次次向上找,却没有结果。俺就想,她这种方式很直接,你不好我就骂你。

但是俺又想到那位不骂人只讲理的女孩,想到她那些在劳教所黑窝里被折磨失去生命的朋友,一对比,心里产生了许多感慨,这世道上有冤屈的人很多,可为什么,最善良的人却要承受着最痛苦的折磨,唉……

下了车,A走到我跟前,显得很气愤,指着车上那个访民人说:那个人肯定是学法轮功的!然后他又给恶党辩护了几句。

俺的心咯噔一下,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。俺想了一下,还是没有大篇的给他讲真相,只是简单地告诉他:“咱不关心人民疾苦也就罢了,可也别做一个吹捧政治权势、趋炎附势的小人。是的,法轮功学员与她有着相似的遭遇,但是她不是法轮功。因为俺知道法轮功从来不骂人,他们是真正的好人,俺认识他们。”

俺盯着他,说得很真诚。他也没有想到俺会从这个角度来说,一时没词了。

然后,俺给他讲了俺认识的那一个女孩的故事,还有魏星燕的遭遇。他没有再一个劲儿的反驳俺,反而听的很认真,仿佛突然间明白了很多。俺也突然觉得讲这方面的理也并不像想像的那么难,结果也没有想像中的那种难堪。

(六)他的毛病

B,老是爱看喉舌的新闻联播。可能您早已知道,这种独裁权力的喉舌媒体是毒害人的,所以有人叫它遭殃电视台嘛。可是B沉浸其中,不知道这一点,平时他就喜欢夸夸其谈,所谈的无非是那些喉舌的论调。这不,他在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一个毛病,就是:社会上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,他就把它说成是法轮功干的。

B这个人也不算是心胸险恶,他就是已经习惯了,一有事就想到遭殃电视台新闻上那一套,却不动脑了,想当然了。

可是有一件怪事,他每那样胡说一次,肯定会在不久的一段时间里倒楣一次,有时倒大楣,有时倒小楣,反正准会倒楣,这一点很久之前我就观察到了,但那时并不知道为什么。世界上倒楣蛋有很多,但这样有规律的倒楣,我还是头一回见。

他倒了楣时还很痛苦,表现的很可怜,全然没有了胡说时那副耀武扬威的德行。

这次他又在胡说了,俺有心告诉他这个因果关系,他又不肯信。那俺就不客气对他说了:“劝告你,以后不要把什么不好的事都往法轮功这里栽,这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,迫害善良反而对你有害,俺认识法轮功,他们是真正的好人。”

他看着俺发愣。俺不是坏人他知道,他熟悉俺嘛,可俺说法轮功是好人他就摸不着头脑了。

俺接着对他说:

“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,毕竟当年老江魔头发动了所有的国家机器灌输仇恨,用了将近1/4的国民收入哇。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,全国有一亿学呢的,真像新闻上说的自杀自焚的,那社会成什么状态,流血成河呀,可是迫害之前传了七年啊,你看见全国上下一片红么。咱们不应做个没有脑子的人嘛,要学会自己去思考思考。”

他还真有些固执,俺庄重地告诉他:“新闻造谣,那是他们的工作,他们是独裁者的喉舌,独裁者叫他做啥他不敢不做,否则怕自己丢了饭碗、地位、漂亮媳妇儿;科书造谣,他们是犬儒,就是要为了主子给中国人的下一代做思想保姆,让他们成为彻头彻尾的精神奴隶,让一代代人都加入其中,在血旗下面发毒誓,莫名其妙地就为党献出自己的小命。那都是他们的事儿,而我们就那么糊里糊涂地,做白白送命的红卫兵?”

他不说话了,但愿他不会让俺白费口舌。

不过说来也奇,他这一段时间没有再倒楣。只是不知他发现这一点儿没有。

(七)俺发火了

经过俺这个讲理的人说来道去,俺的同事们都多多少少的明白一些真相了。

可有一天,C这个人,来到俺部门跟俺们谈中国的民生问题。俺们这儿就这样,有了活儿快点干,没有活来就聊天。

谈了大半天,他表现得真像一个关心人民疾苦的人。然后他话锋一转,阴阳怪气地在俺面前说:“……法轮功还以为他们代表人民呢?总有少数XX分子……”听了这话别人也都眼神怪怪地望着俺,在他们的观念中,法轮功是与“人民”这个概念相距遥远。

俺听了有真些上火,给他们讲了那么多真相,哦,不但不明白,连俺额头上也贴上了一个“另类”的标签?俺得把这个理儿说明白。俺说得有些慷慨激昂了:

“哦,他们不代表人民,那谁代表人民?公仆,党员干部?趋炎附势、谁有大权就认谁做干爹的人?”

“你来说,八千万法轮功学员,还有成千上万的亲朋好友,合计起来会有几亿的人,了解法轮功或者对法轮功有好感,他们不代表民意?人民的声音被压制住了,就不代表民意了?”

“什么是人民?党说你是你就是,但不管你多么讨好它,一旦有一天,党突然说你不是人民了,你就是敌人,你就得死,六十年来这样的案例太多了。人都拚命往党画的‘人民’这个圈里钻,但党总需要有一小撮敌人,所以总能从人民的圈里标出一小撮敌人。”

“筛糠理论,不断地运动,不断地颠簸,把党认为命贱的人当作糠颠出去。人人自危,更加拚命地讨好党。这种恐怖统治的办法,确实能让手中的权力更加牢固。但是坑苦了人民。”

“C,你祖父你曾祖父、祖父不也是被贴上过‘反动’的标签挨批斗么,他们真是宣传中的那么坏么?”

以前俺讲理时都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来辩去,最后才有个结论(俺没有写出来,是因为他们那些论调你从殃视上随处可见,那些论调既然已经占了中国那么多言论空间,就别在俺这儿再占地方了)。但是这一次,真的只有俺一个人在说,他们瞪着眼儿在听。俺实在不想谈这些政治名词和政治手段,嫌脏,是他逼俺说的,也让他长长见识。(待续)@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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